2013年3月6日 星期三

公僕要懂珍惜「民脂民膏」.

作者:孫慶餘 2013.1.11


為了立院刪去國營事業一點多月績效獎金,各工會群情激憤,廿多家企業已準備一月底上街抗議,連馬英九也表示他反對這種「齊頭式平等」。他們似乎從未想過,公務員(國營事業員工亦屬之)是國家公僕,代表國家服務人民並對人民負責,其薪資及退休皆有保障,與民營企業不同,其年終自亦無法比照民營企業(民營企業虧損就無年終)。齊頭式平等是國營事業年終特有模式,這次立院未刪前,各國營事業年終普遍四點六個月,同樣是齊頭式平等。

其次,他們被刪的不是薪水,只是小部分年終,刪減後還有三個多月,尚不包括各種巧立名目的獎金,其公開及隱藏福利比其他各業近半數無年終好太多了。身為公僕,在國家財政短絀、債台高築、各類退撫基金可能面臨破產下,難道不該共體時艱、苦民所苦嗎?中國傳統衙門極重「爾俸爾祿,民脂民膏」,告誡公僕珍惜人民血汗納稅錢,難道公僕不知道現在物價高漲、人民收入銳減嗎?當全國有半數勞工整年收入比不上公務員一次年終,失業者更比比皆是,公務員還能領三個多月年終,能不對他們的幸運、對「奉養」他們的人民心存感激嗎?

一般人好談正義,台灣公僕們朗朗上口的「政府誠信」及「信賴保護原則」皆是。但近代正義最重視的卻是公共制度及政治權利的公平,尤其是分配正義。啓蒙思想家強調的都是這類正義,如休姆訴諸同情,亞當斯密訴諸同理心,皆在補救分配的不公。亞當斯密甚至警告:「與其說仁慈是社會存在的基礎,不如說正義才是。社會或可在不太愉快中存在,但不義的盛行肯定會徹底毀掉它。」果不其然,正因分配的極度不公,逼出了後來的法國大革命及共產主義革命。啓蒙思想家的警告不幸而言中。

中國更早有分配正義的呼聲,就是孔子著名的談話:「丘也聞有國家者,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貧而患不安。蓋均無貧,和無寡,安無傾。」這段話被後代各朝奉為最高統治哲學,亦被當代學者誤認成平均主義。其實孔子是封建及正名擁護者,豈會有平均主義思想?他不過是主張更公正的分配而已:當百姓大多所得無幾,公僕們卻福利優渥,這是典型的制度性分配不公,百姓當然不平,不平就易引發動亂、傾覆!

儒家是非常反對公僕富有、不恤百姓的。季氏已夠富有,冉有還替他聚斂錢財,孔子說冉有不配當他徒弟了,「小子鳴鼔而攻之可也」。孟子也說:「庖有肥肉,廐有肥馬,民有飢色,野有餓殍,此率獸而食人也。」「為民父母(公僕)行政,不免於率獸食人,惡在其為民父母也?」立院在勞工及一般納稅人普遍窮困之際,通過刪減國營事業部分年終,堪稱是順天應人,既合乎儒家優秀面哲學,又合乎分配正義,又不傷及公僕元氣的作法,一大批公僕們究竟不平什麼?

這些公僕們最振振有詞的理由是政府違反誠信及信賴保護原則。但政府是屬於全民的,對公僕誠信也需對其他國民及國家財政誠信,否則就無法避免希臘「公務員吃垮國家」的慘狀。同時,當公僕們過多的福利及年金是來自恩給而非提撥,也就是慷人民納稅錢之慨(即他們的福利是其他人的損失)時,這已經超出信賴保護原則。

十八世紀啓蒙思想家弗格森的劃時代著作<道德哲學原理>,針對契約行為闡析:「若條件缺乏或不適當或不可能達到,所有條件的契約便屬無效。」「在交互契約中,若一方未履行自己的承諾,就沒有權利要求他方履行承諾。」公僕們認為政府與他們有契約行為,但問題是:當國家負債累累時,國家讓公僕富有的條件還存在嗎?同時他們要求政府履行承諾,那他們履行了什麼承諾?全世界有只是一方承諾另方受益的契約嗎?歸根結柢一句話:「爾俸爾祿,民脂民膏」,公僕們不是民營企業員工,沒有條件跳脫其他納稅百姓,只想自己利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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